原创《希罗多德所记斯基泰部落探析》：本文关于希罗多德论文范文,可以做为相关论文参考文献,与写作提纲思路参考。
提要：斯基泰人是上古活跃在黑海北岸草原上的一支游牧民族.依希罗多德所述,该民族有卡里披达伊人、阿拉佐涅斯人、农耕斯基泰人、农民斯基泰人、游牧斯基泰人和王族斯基泰人等六部.参考其他现代研究成果,本文梳理了希罗多德所记相关资料,就斯基泰各部的族称、生产方式和活动地域做初步考察.研究发现,除卡里披达伊人和阿拉佐涅斯人外,其他今天习用的族称在希罗多德笔下只是指称某一人群的固定短语,反映了希罗多德从外部观察所得出的印象；卡里披达伊人、阿拉佐涅斯人及农民斯基泰人的另一称谓——包律斯铁尼铁司,则可视为他称族称,体现了外界人群对其某些特点的关注；而王族斯基泰人则另有自称,即“斯科洛托伊人”.在生产方式上,这六部大都以游牧业为主,有些兼行农耕.至于活动地域,希罗多德记载过简,今天只能述其大略.
关键词：希罗多德斯基泰人斯基泰部落
从上古至中古,许多游牧民族曾在黑海北岸的草原上骑马放牧,繁衍生息.其中,斯基泰人（Scythians,又译成西徐亚人或斯奇提亚人）是有史以来最先在此崭露头角的民族之一. 早在公元前8世纪末,荷马可能就已闻知黑海北岸有号称“饮马奶者”的斯基泰人. 此后,赫西俄德、赫卡泰乌斯、希罗多德、希波克拉底等古典作家,也曾在著作中予以记载.然就材料详实而言,希罗多德的记述尤为值得关注.在《历史》第四卷中,举凡斯基泰人的神话、历史、地理、习俗等,希罗多德无不一一记述,留下许多珍贵的史料,对今天研究斯基泰人的内部状况具有重要意义.
有鉴于此,本文拟以希罗多德的著述为主,辅以其他古典作家的零散记载,参酌现代学者的研究成果,对希罗多德笔下斯基泰人诸部的族称、生活方式及活动地域做初步探查,以求在一定程度上还原公元前5世纪前后黑海北岸斯基泰人的生活图景.
一、希罗多德笔下斯基泰人的族群范围及其属性
关于古希腊人对“斯基泰人”及其周边其他“蛮族”称谓的使用状况,斯特拉波在其《地理志》讨论埃塞俄比亚的文字中曾有所旁及：
我认为,例如,基于古代希腊人的观点——正如他们将他们所知道的北方居民统归于一个单一的“斯基泰人”名下,或者用荷马的语汇将之统称为“游牧者”,后来当他们发现西方居民时又以同样的方式,用“凯尔特人”、“伊比利亚人”（Iberians）,或复合称呼“凯尔特伊比利亚人”（Celtiberians）、“凯尔特斯基泰人”（Celtiscythians）,把几个民族并到一个名称之下——我坚持认为,正是基于古代希腊人的观点,所有大海之南的地方被称作了“埃塞俄比亚”.
斯特拉波这番话概括了古希腊人对边缘人群的界定,颇有洞见.由是观之,在古希腊人的种族地理观中,斯基泰人是生活在北方边缘的人群,和游牧民族等义.在使用上,斯特拉波认为这种观点忽略事实,但到底忽略什么,在此他没有详述.在其他场合,他曾再次谈到他对斯基泰人这一称谓的认识,如他在叙述中亚的游牧民族时提到,“从里海开始,大量的斯基泰人被称作达海人（Däae）,居住在更东的斯基泰人则被称作马萨格泰人（Massagetae）和萨迦人（Sacae）,余下的被统称为斯基泰人,但每一个部落都有其各自的名称.他们几乎全是游牧民”. 从此推论,斯特拉波可能依稀觉察到古希腊人常用来概括北方游牧民族的“斯基泰人”是古希腊人以自我为中心对他者形成的粗略概观,虽涵括人群众多,但没有考虑当地人群的自我认同.
的确,作为斯特拉波所谓古希腊人中的一员,希罗多德在斯基泰人这一称谓的使用上有时也取其广义,用来泛指欧亚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如他在提到波斯人把所有的斯基泰人都称为萨迦人时,即将斯基泰人做泛化处理,用来通称欧亚草原上众多的游牧人群. 不过,在希罗多德那里,这一广义用法仅此一例.在更多的时候,希罗多德笔下之斯基泰人是狭义上的,仅指黑海北岸的人群.在《历史》第四卷中,希罗多德对他们曾具体描述,说他们是游牧民族,活跃在以斯基泰人命名的斯基提亚（Scythia）地区,亦即今天的黑海北岸及邻近地区.然而,希罗多德并不认为黑海北岸所有人群都是斯基泰人.在第四卷探讨黑海北岸的人群时,他用ethnos（ἔθνος）这个古希腊文中表示民族的术语,来界定黑海北岸的诸多人群.如他提到,在大流士（Darius）入侵斯基提亚前夕,为了迎敌,斯基泰人曾遍邀邻族首领前来商谈,包括陶里人（Tauri）、阿伽杜尔索伊人（Agathyrsi）、涅乌里司人（Neuri）、食人者（Man-eaters,又译昂多罗帕哥伊人,Androphagi）、黑衣人（Black-cloaks,又译美兰克拉伊诺伊人,Melanchlaeni）、盖洛诺斯人（Geloni）、布迪诺伊人（Budini）和撒乌罗玛泰伊人（Sauromatae）. 在相关的行文中,希罗多德明确用ethnos各种变格下的复数形式来界定这些人群. 据此推断,他对黑海北岸的人群做了一定程度的划分,斯基泰人只是其中一个民族,和其他民族和斯基泰人是一种并列平行的关系.在其他场合,希罗多德还曾多次明确表示上述人群中的黑衣人和食人者是另外的民族,不是斯基泰人.
显而易见,客观的文化特征如风俗习惯、语言、服饰、生活方式等,并不是希罗多德判定这些人群是否属于斯基泰人的依据.因为在风俗习惯方面,涅乌里司人、黑衣人和斯基泰人一样；在语言方面,盖洛诺斯人所操语言中混杂着斯基泰语,而撒乌罗玛泰伊人的语言则完全是斯基泰语——尽管已失纯正；就服装而言,食人者的穿着一如斯基泰人；在生活方式上,布迪诺伊人、撒乌罗玛泰伊人也谙习游牧生活. 在希罗多德看来,这些人群都是斯基泰人的邻族,不能涵括在斯基泰人的族群范畴之内.这显然不是随意的说法,希罗多德在某种程度上是根据当地人群所属的政治实体来划分的.虽然希罗多德没有具体描述其他人群是何种情形的政治实体,但从他的记述中可以看出,斯基泰人是一个有强烈自我意识的政治实体.
希罗多德叙述斯基泰人中流传的本族起源神话时说,斯基泰人自认为是世界上最年轻的民族. 在此,希罗多德明确使用了ethnos一词,以古希腊语词转述出斯基泰人的族群观念和自我意识.他还提到,斯基泰人有明确的部落名号和共祖神话.希罗多德知道,斯基泰人只是希腊人称呼他们用的名称,而全体斯基泰人则以斯基泰国王之名自称“斯科洛托伊人”（Skoloti）. 这一称谓用希腊文标示为Σκόλοτοι,词干尾音τ再现了东北伊朗语复数和集合名词的后缀-te. 由此来看,斯基泰人是他称,而“斯科洛托伊人”当为自称,且这自称源于某一政治领袖.同时,斯基泰人有自己口耳相传的起源神话,藉此宣称自己为神子——塔尔吉塔欧斯（Targitaus）的后裔,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显赫的荣耀,这可以强化内部凝聚性. 希罗多德还记录了许多斯基泰国王的事迹,如热爱希腊文化的司库列斯（Scyles）、 率众御敌的伊丹图尔索斯（Idanthyrsus）等. 从此来看,斯基泰人是由首领来统率的人群,内部有一定的组织动员能力.希罗多德还曾明确提到阿伽杜尔索伊人的一位国王斯帕尔伽佩铁司（Spargapithes）. 由此推论,其他和斯基泰人对等的各个民族很可能也是大小不一的独立政治实体,由首领统治.
依希罗多德所述,斯基泰人下面有六大人群,分别是卡里披达伊人（Callippidae）、阿拉佐涅斯人（Alazones /Alizones）、农耕斯基泰人（Scythian tillers of land）、农民斯基泰人（Scythian farmers）、游牧斯基泰人（Nomad Scythians）和王族斯基泰人（Royal Scythians）. 其中,阿拉佐涅斯人曾单独被希罗多德明确以ethnos来界定, 而希罗多德在《历史》第四卷第18节首句总结17节所述第聂伯河以西的诸部人群——卡里披达伊人、阿拉佐涅斯人、农耕斯基泰人包括涅乌里司人时,也曾用ethnos一词的复数形式ethnea来界定. 对于其他3个人群,希罗多德没有明确用ethnos来界定,但根据语境和上下文的关系,如希罗多德在第18节以“以上是包律斯铁涅斯河以西叙帕尼斯河畔的ethnea”作为首句来承上启下, 既总结第17节所述第聂伯河以西卡里披达伊人、阿拉佐涅斯人、农耕斯基泰人和涅乌里司人等人群,又引领18、19、20节中对第聂伯河以东农民斯基泰人、游牧斯基泰人和王族斯基泰人等人群的叙述,农民斯基泰人、游牧斯基泰人和王族斯基泰人也应当被视为ethnos.既然这6个人群在希罗多德眼中皆被视为ethnos,那么又如何和希罗多德界定斯基泰人所用的ethnos区分呢?按照徐晓旭的研究,ethnos在古希腊语中大致兼有现代语言中的“民族”、“部族”、“部落”等多种含义. 前述指称斯基泰人及和其对等的涅乌里司人等人群的ethnos若译为“民族”,那么用来界定斯基泰人各次级人群——阿拉佐涅斯人、卡里披达伊人、农耕斯基泰人、农民斯基泰人、游牧斯基泰人和王族斯基泰人的ethnos或可译成“部落”.
希罗多德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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